上中學的時候從電視里看到個段子,說有個人去美國旅游,想上廁所了,到處問哪有“WC”,居然沒人能懂。主持人評論道,“WC”其實是廁所極其土鱉的譯法,現(xiàn)在國外沒人知道WC,就連toilet都是過時的翻譯,應當用bathroom替代。說完他又搖搖頭,北京奧運會要開了,我們基礎(chǔ)設(shè)施的翻譯水平還有待提高,不要在歪果友人面前丟臉呀。
屏幕外的我深以為然。
高中跟家人去美國玩兒,接受過80年代英語教育的我爸想找?guī)?,也是拉著人就問哪兒有WC,果然人家一愣。我糾正他是“bathroom.” 這才有人懂了。
從此我深深地認為,在國外你問人WC在哪兒,就如同在中國問:“哪里是茅坑?”是非常詭異的,是腦子不大正常的。
后來我去了溫哥華念大學,意識到bathroom并不是唯一的上廁所用語,使用restroom,ladies' room, men's room, 特別是加拿大流行的washroom,都能表明你是一個正常的人類。
從此我深深地以為,國外的廁所都應該以room結(jié)尾,WC是外星人才會這樣叫的吧。
再后來我去劍橋念研究生,發(fā)現(xiàn)英國的廁所都叫toilet。
嗯?這好像跟我的認知不符……
但我依舊深深得認為,就算“toilet”可以憑借腐國人一如既往的特立獨行勉強過關(guān),WC還是大逆不道的。
再再后來,我去了歐洲玩耍。發(fā)現(xiàn)這里幾乎每一塊廁所的門牌都赫然印著“W.C”。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字母的沖擊是巨大的,數(shù)年來我自己構(gòu)建的世界廁所觀轟然倒塌。男女老少在印著“WC”門里進進出出,形容倉促,正常無比,沒有一個擁有外星人的特征。
你看,真正的外星人其實是我自己呀。
我講這個故事是想說,我們對世上所有事物總會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認知。比如那個可能只熟悉美國廁所的電視主持人,比如聽了他的話的我。
記得有個答案,大致是說許多國人心中的“國外”統(tǒng)共就一國家——美利堅合眾國,美國統(tǒng)共就倆州,西邊加州有橘子紅酒,好萊塢大波妹,極客和華人黑幫。東邊紐約盛產(chǎn)名人名媛大鱷大亨,還有好多鈔票。然后這倆州的人民每天幸福地選擇著自己的總統(tǒng),享受著天朝沒有的民主自由。
我們現(xiàn)在看來,這種一概而論的認知是非??尚Φ?。但在一個沒有閱讀,沒有近距離接觸的前提下,卻又是極容易被大眾接受的,因為它簡單粗暴且暗含某種貌似正義的政治訴求。
最可怕的是,也許此時我們正在被類似可笑的認知所禁錮而不自知。
輕則天真,重則愚蠢。青蛙至死還以為世界就剩那個扁圓,這是天真,而試圖說服天上的燕子相信世界就剩那個扁圓,就是愚蠢。
對這一問題唯一的解,是那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話——“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。”
能留就留,能學就學,保持學生心態(tài),能呆久點兒就晚些回去,多看看。
自己去看看國外的月亮是扁是圓,讓完全陌生的環(huán)境打碎你原來的認知,讓奇葩點爆你的三觀,讓美好的際遇搞得你熱淚盈眶,讓文化的多樣性告訴你你原先學來的,讀來的,別人教的,都是放屁。
不為求得“真理”,只為不再居一隅而自認真理在握。
出國留學生活的意義,就是那些豁然開朗的瞬間,當你發(fā)現(xiàn)拉美未必那么窮,歐洲未必那么富,美國不是江山民主一片好,大把歪國人數(shù)學比你強,廁所有100種不同的叫法,加州沒有牛肉面。